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尸體06卷第二骨:亡靈來信05
第六節(jié)
第二天放學后,我對鴻上表示帶大津去櫻子小姐那里,鴻上表示非常贊成,但我卻對此缺乏熱情。
我和鴻上都已經習慣了,所以無所謂,但帶人去那間滿是尸骨的房間,絕對不是令人興奮的行為。
【資料圖】
第二天一大早說起這件事時,大津也說:“為什么非去不可?”她一開始很不情愿,但最后還是在鴻上的逼迫下答應了。鴻上意外地頑固,一旦決定了就絕對不放棄。
于是,放學后我和她們兩人碰頭。和兩個女孩一起回家,乍一看像雙手捧花,結果卻是被兩個女孩漫無邊際的聊天甩在后面,明明我和她們在同一班公車上,反而就像是一個人。
都市傳說已經在學校里傳開了,也許,無論問誰,都會回答“啊,就是這個話題啊!”
“在公告欄上發(fā)帖的人聯(lián)系了…….....貼子也發(fā)布出來了,可是對方也沒有聯(lián)系啊?”
“嗯。”
鴻上在車內壓低聲音問道,大津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鴻上看了大津一會兒,終于難以啟齒地再次開口。
“那個......也許綾子知道些什么?”
“什么?”
“每次一跟她提起這件事,她就會動搖,或者要我絕對不要說出來,氣勢洶洶的,有點……不像一般人的感覺?!?/strong>
“怎么可能!”
大津突然大聲否認,公交車里瞬間安靜下來。市內的視線都集中到站在并排坐著的她們旁邊的我身上。
“絕對不會和綾子有關系?!?/strong>
大津慌忙壓低聲音說。
“為什么?能如此斷言的理由是什么?”
“為什么呢..…綾子,她最討厭這種故事了?!?/p>
“是嗎?之前你們倆不是沉迷于退治幽靈的游戲嗎?”
那只是游戲而已,不是真的吧?”
“啊,那個……如果是遠藤的話,那就算自己是信源,卻也要隱藏的理由是什么?”
就這樣,大津和鴻上開始輕言相懟,我伸出援手勸解。
“理由…..這樣啊?!?/p>
鴻上突然垂頭喪氣地說,想不出理由吧。如果遠藤綾子是信源的話,就不用特意匿名投稿了,直接告訴大津不就行了嗎?想不出匿名有什么好處。
話雖如此,遠藤、也就是綾子,就是A子,鴻上這么說,說明她的態(tài)度真的很在意吧。
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我也陷入了沉思,但最終還是想不出什么。算了,跟櫻子小姐說了,她應該會有所啟發(fā)的。
一到九條家,老太太就看到比平時多了一個人,有點吃驚,但大津更吃驚。
首先是九條家的大房子。
還有爭先恐后地迎接我們的大狗赫克塔 因為大津不擅長應對狗,所以只能把可憐的赫克塔隔離在了奶奶的臥室里。自從小時候被鄰居的狗咬了腳之后,大津她就一直很害怕。
九條家的客廳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骨,骨,骨,骨......大津仿佛被到處裝飾著的沉默的白骨所壓倒,一時僵硬,說不出話來。
“我一開始也嚇了一跳,不過.....沒事,至少骨頭不會咬人?!?/p>
鴻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她覺得這是一種怎樣的安慰方式,但大津好像也接受了。
“嗯,嗯......?!?/p>
大津她點點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沙發(fā)上。櫻子小姐坐在正好位于上座的那把心愛的骷髏椅上,悠然地微笑著說:“你來了。”
老太婆給泡了紅茶,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來家里玩,讓她興高采烈,櫻子小姐用手示意她退下。
茶點是鴻上帶來的色彩斑斕的馬卡龍,她事先打了電話給我說“想一起吃,我去買吧”,我從中感受到鴻上的關心,也許是為了不讓老太婆麻煩…大概是這么想的吧,結果老太太也說:“在這么氣派的點心面前真不好意思······”然后端出了還熱乎乎的蘋果派和燒白薯。葡萄干的香味和黏稠感,蘋果的爽脆,白薯的香甜,真是絕妙。奶奶大概是想跟我們介紹這些東西,但櫻子小姐卻想馬上進入正題。
“馬上就好……”
果然不出所料,奶奶的身影剛一消失,櫻子小姐就開口了。
“你就是大津瞳吧,你從這么多故事中選擇這個故事的理由是什么?”
大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喝著紅茶,櫻子小姐問道。大津有點吃驚的樣子,紅茶差點灑出來。
“咦?這個,我也不知道.....?!?/p>
“我也查了很多資料,web上沒有類似的都市傳說,不過日本到處都是類似的怪談,這么說吧…….....我認為這是非常平庸的故事。所以我想知道你選擇這個故事的理由?!?/strong>
“理由當然是這是旭川的故事,肯定是這樣?!?/p>
大津苦笑著回答,仿佛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但我也覺得這是個愚蠢的問題。正因為如此,我覺得這是一個不像櫻子小姐的奇怪的問題。
“是啊。這個故事的特征是“1.在身邊的地方(旭川)”“2.日期明確”“3. A子是匿名的,正廣這個人名被明確地列舉出來”“4.手機短信這一小工具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許大家都被這部分所吸引,也可以說是具有現(xiàn)實感的。”
說到這里,櫻子小姐靠在骷髏椅的椅背上,張開雙手,用指尖合在一起的[尖塔姿勢]看著大津。
“那為什么是‘七月二十五日’、‘觀音臺’、‘正廣’呢?其他日期、其他地點、其他人名都不行嗎?”
“這種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聽著櫻子小姐那帶著嘲諷意味的語調,大津掃興起來。
“你對此沒有感到懷疑嗎?我首先尋找到的理由,可能是特異性和地域性的部分?!?/p>
櫻子小姐笑著說道,但她的笑容與她平時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有些不同,看上去帶著幾分邪氣,或者說是惡意。
“我想知道的是,這個故事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是通過誰傳播出去的。而且,沒有必要讓別人去調查?!?/p>
“為什么?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嗎?”
櫻子小姐問得緊緊的,大津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我們。
“那個,櫻子小姐,等一下……”
我忍不住跟櫻子小姐打招呼。
“怎么了?”
“你這么跟大津說話,大津也會為難的。”
“是嗎?那就不好意思了。不過奇怪的是,有幾個地方沒到點子上?!?/p>
櫻子小姐哼了一聲,似乎還在等著大津的回答,催促她發(fā)言。大津似乎不想回答,但發(fā)現(xiàn)我和鴻上也一直盯著她看,她輕輕嘆了口氣。
“那……這個話題就算了。我......一個人去查?!?/p>
大津含糊地回答。
“…?”
對她的態(tài)度,鴻上訝異地叫道。
“我要回去了?!?/p>
大津露骨地心神不定地說著,看了看門口。櫻子小姐終于放聲大笑起來。
“等一下,話還沒說完??傊也恢滥愕降紫敫墒裁?。明明說要讓百合子和少年調查根源,但我不認為這有什么用?!?/strong>
櫻子小姐說到這里,喝了一口紅茶。這次可能是在等大津的回答。但重要的是大津把頭扭向我們,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這不是很奇怪嗎?你不是說因為事先查不出來,所以請他們幫忙了嗎?如果是事先調查過的,為什么沒有傳開呢?百合子她們只調查了幾天,就傳遍了整個學校,你當時為什么不一樣?”
“那是因為……我封口了?!?/p>
“為什么?”
“如果在我上校園廣播之前,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沒有意義了吧?”
“哦,這個回答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為什么不命令百合子她們保密呢?聽說這件事已經傳遍了學校?!?/strong>
櫻子小姐用厭惡的語氣責備大津。但是,我和鴻上也隱約明白了櫻子小姐在說什么。
“櫻子小姐......”
“少年,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是‘朋友的朋友’的理由。也可以說是這個故事的投稿者必須匿名的理由。本來這個故事的發(fā)起者這種東西,應該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吧?”
我喊出聲音,試圖打斷櫻子小姐那毫不留情的話,但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她微笑著對我說。
“不存在?怎么回事?難道......”
“啊,對了?!粚?”
我說到一半,櫻子小姐點點頭,看著大津。我和鴻上的視線也集中在她身上。
“什、什么?”
大津戰(zhàn)栗地反問櫻子小姐。
“是你,你才是這個故事的制作者,是匿名的投稿者,是‘朋友的朋友’吧?”
[……]
回答是沉默。
大津表情僵硬,好一會兒什么也沒說——不,應該說沒能說嗎?
“….....瞳”
鴻上終于忍不住,輕輕碰了碰大津的肩膀。
“為什么……”
大津盯著櫻子小姐,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因為這么想最合適不過了?!?/p>
“為什么要編故事?為了校內廣播嗎?這個都市傳說對你來說是“Curious developmentofa Discopherous Bone in the Stomach ofa Duck”是這樣嗎?”
聽不習慣的英語,我和鴻上面面相覷??吹竭@一幕,櫻子小姐皺起了鼻頭。
“是Crabbe"sPractice。什么嘛,你們不是都說過喜歡柯南·道爾嗎?”
櫻子小姐驚訝地看著我和鴻上,她知道我喜歡推理小說,可是鴻上也一樣?我很是吃驚,但仔細想想,櫻子小姐曾經進過鴻上的房間。應該知道擺在書架上的書是什么吧。
但是完全聽不習慣的語句,不明白的標題,聽起來很是陌生。
“......好了,我是問你這是為了沽名釣譽而編造的謊言嗎?你是想編造出不存在的故事,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發(fā)表出來,想要博得關注嗎?”
“不是!”
和我們一樣,露出困惑表情的大津大聲否定了。
“那你就拿出理由來,拿出我們能接受的理由,你欺騙了我們?!?/p>
大津的臉扭曲成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她搖了搖頭,然后用雙手捂住臉。
“欺騙?…雖然結果是這樣,但是……盡管如此我還是想尋找的。”
“尋找?”
我問道,大津捂著臉嘆了口氣。
“我想找A子和正弘……”
“A子?瞳,什么意思?”
鴻上反復發(fā)問。大津再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聽了這些話,A子和正廣一定會明白這是在說自己的事。不,準確地說,我也是A子,不過,大概他們自己都會明白的,Aki和正廣?!?/strong>
我還不明白大津在說什么,大津本人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困惑地看著我們。
“繼續(xù)。”
櫻子小姐催促道。
“......那么,有點長可以嗎?我從頭說起?!?/p>
短暫的沉默后,大津放棄似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沒關系——紅茶喝多了,晚上睡不著?!?/p>
椅子嘎吱作響,櫻子小姐深深地靠在椅背上,悠然地笑了。
七月二十五日晚上,我父母去了札幌參加親戚的葬禮。
因為是遠親,所以不用特意讓我去,我就一個人看家了,其實哥哥也在一起,但他去女朋友家住了,那大概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度過晚上。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但真的是第一次一個人,有一種解放感......總覺得有種特別的心情,晚上想出去走走,唱卡拉ok什么的.....但我父母很嚴厲,不太允許我這樣做。
但是一個人終歸會不安、無聊,所以我就給綾子發(fā)了短信,綾子的父母比較寬松,我知道綾子經常借口說去朋友家過夜,晚上就跑出去玩。果然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因為是星期五晚上,完全OK。
稍微交談了一下,最后約定在購物公園的游戲廳碰頭,從那里直接去目的地。
……. .…….不過,在那之前我也曾邀請她去上川神社的祭典,結果她沒來,也許…那天我也想過這次她也不會來。結果不出所料,我去了游戲廳后,超過約定時間一個小時,綾子還是沒有出現(xiàn)。
我覺得很奇怪,就給她發(fā)了短信,她回復說她男朋友聯(lián)絡了她。
不知道她是故意避開我,還是因為男朋友的事而不想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的悲傷是毋容置疑的。
感覺就這樣回去實在很不甘心,可是在喧鬧又開心的游戲廳里,我一個人很寂寞,突然覺得心里沒底,就在這個時候遇到了Aki。
她認識我,說是和我同一所學校的,但我不記得她,或許是因為年級不同所以不認識吧。但她問我“是廣播部的吧?”Aki好像確實認識我……我很高興,因為那時候我一個人心里很沒底。
Aki跟我說如果一個人的話就和她一起去玩吧。
如果是平時的話,她應該是我不太會相處的類型。她是那種辣妹系,裙子很短,戴著假睫毛,一臉自來熟的女孩子······不過那天我并不討厭那種風格和距離感,我還是第一次牽著不認識的孩子的手走。
那天Aki也是一個人,說是被朋友臨時爽約了。就是這樣………怎么說呢,她能體會到同樣的痛苦,這或許也是我喜歡Aki的原因之一。
我兩個人就這樣在游戲廳閑逛,去哪里呢?說著說著,兩個男孩走了過來。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搭訕啊——我這么想著,Aki好像很高興。
他們兩人邀請我一起去卡拉ok,不過,和第一次見面的男孩子一起唱卡拉ok,時間又緊迫,不免讓人有些抵觸。但是Aki很感興趣,讓她一個人去我總覺得有些擔心,又覺得好像是背叛她,所以決定和她一起去。
一開始我還挺警惕的,兩個男孩子都很溫柔,也很開心。其中一個男孩,正廣看到我的手機掛件后很高興,他說那是他自己也很喜歡漫畫里的人氣角色,聊得很開心。
也許是因為另一個男孩和Aki情投意合,開始黏在一起了。
我想也有想要逞強的心情,這是我第一次在和男生膝蓋接觸的距離上唱卡拉ok,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真的很開心。可是過了幾點,我正想著該回去了,男生們認識的一個中年人來了。
他說有車,可以送我回家,于是,我們聊起了一起去兜風的話題。坐不認識的人的車,到底是討厭的······不過我不喜歡說兩個熟人的壞話,也不喜歡讓現(xiàn)場冷場,而且有人送我確實也很高興。
但是那個出現(xiàn)的男人,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呢.....我有點害怕。年齡大概是三四十歲的感覺,皮膚曬得很黑,牙齒發(fā)黃,還有煙味。正廣叫他“小充”。
小充帶著我們去了觀音臺。開白色的車。不知為何,我被安排坐在副駕駛座上,這讓我非常討厭。雖然Aki覺得夜景很美,很是高興,而我只要光聽小充的回答就覺得緊張,光是這樣我就已經竭盡全力了,根本沒有那個心思。
不久,車子停在了墓地旁邊的公園里。小充笑著看我的瞬間我就明白了,我的不安被猜中了。突然,一直嗲聲嗲氣的小充突然翻臉,打了我一耳光,雖然他沒有怎么用力,但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雖然我一直討厭自己不像綾子那樣有女人味的體型,但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慶幸。我用盡全力掙扎,小充的手瞬間松開了。后座的男孩子們也想按住我,但好像因為座位的阻礙沒能成功,我從車里逃了出來。
襯衫的紐扣被扯斷了,但我還是跑了出去。但是Aki還在車里。不要丟下我!我聽見了她的叫聲,我好害怕,被打了的臉頰很痛,很害怕,很害怕,不敢停下腳步。
我煩惱著要不要去救她,但是,我知道去了會被干什么,所以我沒有回頭,直接往前跑,不斷地跑,一個人逃了······途中和別人擦肩而過,也有人擔心地搭話,我也考慮過打車,但是因為害怕結果走了一晚上回家。
我早上到家了。我也想過報警,但又怕晚上出去玩的事被父母發(fā)現(xiàn),正在我煩惱的時候,哥哥回來了,我更沒辦法告訴警察。我雖然想要忘記這件事,但是留下Aki一個人的事,卻一直忘不了。罪惡感讓我的腦子都快瘋了,因為說是同一所學校,所以在上個年級找了找,可是也沒找到,Aki明明知道我的事情。
在流逝的時間里,罪孽的念頭不斷膨脹,我的腦子都快瘋了......我想必須做點什么。如果不做點什么,Aki在我心中就永遠被留在那個地方了。
我做了最差勁的事,為了保護自己,把Aki作為犧牲品逃走了。我明明知道他們不追我的理由,不,就連這一點,我也在心里覺得得救了。
所以,必須去找Aki,必須確認她的平安,必須道歉。一定要向Aki道歉,必須把Aki從我心中不斷重復的噩夢中解救出來。
“所以煩惱了很久之后,我決定散播都市傳說的謠言,我想Aki聽到的話應該會注意到的。九條小姐也說得對,旭川本來就有“白色轎車上的人跡”的都市傳說,我讓平庸的雜文以旭川為舞臺,變成了光彩奪目的東西?!?/strong>
大津用苦澀的聲音說。她的臉頰已經被淚水打濕,鴻上抱著她的肩膀,把她的身體靠在她身上安慰她,大津撲哧一聲咽了下去。
“對不起,九條小姐說得沒錯,故事是我編的,我不想直接傳播出去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就拜托百合子,騙了你,真的對不起?!?/strong>
“瞳……?!?/p>
“對不起......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告訴你真相。”
說到這里,大津終于忍不住似的抱住鴻上,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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