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球要聞:《精靈女仆》:迪歐拉德之死和精靈的過去·上
全文共約3萬6千字,故分成了上下段方便閱讀。
文章內(nèi)容譯自原作154章—175章,即《歸家途中》、《為了所愛之人》、《孤獨之夜》、《交織的心情》四篇。
對劇情理解有障礙的可以先看劇透篇,獲取更好的閱讀體驗。
(資料圖)
(迪歐拉德剛剛結(jié)束與皇女貝內(nèi)利亞的會面,正準備離開。)
迪歐拉德笑著面對馬車夫,登上了馬車。
馬車上毫不意外地坐著精靈,她瞟了一眼迪歐拉德,又把視線轉(zhuǎn)向窗邊。
自從結(jié)束最后一次關(guān)系以來,就一直是這個狀態(tài)。
即使向她搭話,也不好好回答,經(jīng)常含糊其辭。
如果不是還有一起喝茶的時光,就連正臉都看不到幾回。
“看她沒有表示不滿,應(yīng)該不是生氣吧……”
迪歐拉德很驚訝到底為什么會這樣,但這并沒有讓他感到太討厭。
也沒有纏著要被虐待,乖乖地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反而可以說是好的。
坐在座位上的迪歐拉德悄悄地說道。
“謝謝你在大魔法塔逗留期間幫助了我?;氐秸≈?,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p>
精靈沒有回答,但尖尖的雙耳微微發(fā)紅。雖然不太清楚,但看起來很害羞。
迪歐拉德露出放松的微笑,轉(zhuǎn)移了視線。他從懷里拿出了小詩集,正好馬夫喊著要出發(fā)。
車輪咯噔咯噔地滾過去,士兵們快步跟隨著。
下高原的坡度不是很平緩,所以馬車的速度不是很快。
速度非常適合讀書,所以迪歐拉德舒舒服服地讀起了詩集。
沙沙,沙沙——
翻書聲在馬車里悅耳地響起。
精靈靜靜地轉(zhuǎn)動眼珠,偷偷看著迪歐拉德的側(cè)影。
即使在顛簸的馬車里,他也保持著高雅的姿勢讀書,讓人賞心悅目。
端莊的頭發(fā)下,慵懶的眼睛足以讓人產(chǎn)生心曠神怡的感覺。
她靜靜地盯著看了一段時間,感覺到視線的迪歐拉德回頭看了看精靈。
精靈幾乎同時扭頭向窗外看去,就像是在說“我一開始就在看窗外”之類的無言示威一樣。
迪歐拉德只得歪了歪頭,再次沉浸在書中。
擺脫危機的精靈心里松了一口氣,又不由自主地害羞起來,緊緊抓住了裙角。
——為什么會這樣……
從上次關(guān)系結(jié)束后,她就無法直視迪歐拉德。
因為不能好好地交談,所以心里十分焦急。
一起喝茶,吃布丁,梳頭發(fā)……迪歐拉德對她越親切,癥狀就越嚴重。
所以偷偷打量的事情增加了,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
只是模模糊糊地猜測,這是不是傲慢的玩物迪歐拉德用了邪術(shù)。
“停下!請停下!”
這時,外面?zhèn)鱽淼膮群膀?qū)散了她的思緒。
迪歐拉德也一樣。收起詩集的他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凝視著窗外。
十多名皇室士兵正在逼近,與貝內(nèi)利亞直屬戰(zhàn)斗部隊“黎明之步”服裝卻不相同。
——因皇帝陛下之命,將進行短暫盤問,請您停下!
他們中的一人舉起卷軸,向兩邊展開,似乎要證明自己是受皇命進行盤問的。
密密麻麻的命令書下面印有白獅的圖案。
如果那份文件不是偽造的,那么現(xiàn)在的這項檢查就等于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但是……”
怎么突然要盤查?而且還是在高原的下坡路上?
雖然迪歐拉德無法理解,但既然提到了皇帝陛下,就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馬夫把馬完全停了下來,要進行盤查的士兵們將馬車夫叫到了十步開外。
從前室上下來的馬夫低聲下氣地答應(yīng)了士兵的命令。
年齡多大,在德哈姆住宅工作多久,家庭關(guān)系如何,有什么工作上的苦衷……
令人無法理解的盤查接連不斷。
精靈也同樣無法理解士兵們的行為,眼睛微瞇著。
“不是說要盤查嗎?為什么只帶馬夫出去?“
雖然不知道盤查的目的是什么,但叫停一看就知道乘坐著貴族的四輪馬車,就應(yīng)該有相應(yīng)的理由。
很難認為是為了調(diào)查馬夫的履歷,不惜以皇帝的名義來停下馬車。
還有一點更奇怪的是,士兵們就像有看不見的隔閡一樣,始終站在十步開外。
所有的情況都疑點重重。
想要了解他們在打什么算盤的精靈終于感覺到地面下升起了微弱的魔力。
一縷一縷升起的魔力開始成型并形成了法陣。
衡量著魔法種類的精靈睜開了眼睛。
這是轉(zhuǎn)換位置的魔法!裝有魔法的引爆劑藏在地底下。
這時,精靈才明白了這些士兵的意圖,急忙向迪歐拉德伸出手。
"迪歐拉——"
還沒等精靈的手碰到他,瞬間膨脹的魔力翻動著地面爆炸了。
——快啊!
由木板組成的馬車被砸碎,刺眼的光芒占據(jù)了空間。
塵土飛揚,木片破碎不堪。
在一切都冰冷緩慢流逝的空間里,視網(wǎng)膜上凝結(jié)的一切都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
當(dāng)精靈再次睜開雙眼時,她站在了一片空地上。
最先看到的是樹樁。截斷面干凈利落,再加上看不到倒下的樹。
似乎是為了建造一片空地將樹木肆意砍伐。
“成功了嗎?”
“好像是?!?/p>
竊竊私語的聲音使混亂的精神逐漸清醒。
精靈慢慢抬起頭來,蒙面遮住臉的殺手們正從茂密的樹木中走出。
邁著舒緩的步伐走近的他們哧哧地笑著。
“的確是很漂亮。迪歐拉德那家伙獨占了這個女人嗎?”
“大概每天晚上都享受吧。好羨慕,好羨慕??上涂煲懒?。”
“誰知道呢。”
熟悉的名字讓精靈不知所措。
這時,精靈才意識到附近沒有迪歐拉德。她環(huán)顧四周,喃喃自語。
“迪歐拉德…?”
沒有。也感覺不到迪歐拉德散發(fā)出的特有的魔力。
那個需要保護的男人到底消失在哪里了呢?
她的心情愈發(fā)不安,呼吸變得急促,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殺手們不斷逼近。
“主人不見了,她好像很慌張。”
“不用擔(dān)心。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是她的主人?!?/p>
“喂。對方是精靈。就像隊長說的那樣,馬上殺了她……”
“該死,你在擔(dān)心什么?我用魔法石切斷了魔力,精靈再怎么樣也不能使用魔法啊。
而且我一直很好奇,精靈—— "
夸嚓——!
一直在念叨淫言穢語的殺手的肚子瞬間被刺穿。
肉被撕開,內(nèi)臟被穿透。殺手大口咳血,好不容易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
咔咔咔咔咔——
瞬發(fā)的刺瞬間穿透了空地上殺手們的身體,?真是壓倒性的暴力盛宴。
連慘叫都不敢發(fā)出的殺手們一排排變成尸體,可怕得讓人發(fā)瘋。
“咳,呃啊?……”
被吞沒的殺手用盡了剩下的力氣抬起了頭。
血水流下來的眼睛看向飄著銀發(fā)向他走來的精靈。
“呃,為什么……”
皇子萊昂哈德直屬的暗殺部隊“黑犬”為了阻止魔法,在這一帶埋下了大量魔法石。
從理論上講,即使是大法師也能無法施展出魔力。
但是眼前的精靈似乎直接忽視了魔法石的功效,發(fā)動了高級魔法。
比像被簽子穿過一樣破爛不堪的身體更加難以理解……
"說。"
紅眼睛的惡魔停在近處低聲說道。
在墓地一樣的空間里,精靈的話令人不寒而栗。
"迪歐拉德,在哪里?”
殺手沒有回答,因為回答不出具體答案。?
因為只有黑犬的首領(lǐng)西蒙德和跟隨他的精銳們,才知道迪歐拉德的位置。
"我不知道………?隊長......"
像絞盡腦汁一樣說出的話讓人皺眉,無法忍受痛苦的殺手死了。
垃圾。喃喃自語的精靈沒有回頭就邁開了腳步。
“迪歐拉德還活著?!?/p>
從他們提到魔法石來看,迪歐拉德應(yīng)該不是死了。
只是他的魔力感知被封鎖,搜尋不到而已。
所以,如果我能盡快找到迪歐拉德,就不會發(fā)生意外。?
撫慰自身焦躁情緒的精靈的腳步逐漸加快。
"迪歐拉德……"
得趕緊找,快點!
"迪歐拉德——!"
充滿血絲的吶喊被迎面的風(fēng)吞沒。
不停喊著迪歐拉德名字的精靈像瘋子一樣跑了起來。
在地上翻滾的迪歐拉德慢慢扶著地面停下來。
耳朵里充斥著耳鳴,還未理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迪歐拉德·德漢姆?!?/p>
不遠處傳來一個傲慢的聲音,但迪歐拉德無法回答。
只能抱著頭疼欲裂的腦袋,艱難地抬起了身子。
"你今天會死在這里。"
單膝跪地以手撫膝的迪歐拉德逐漸平復(fù)了呼吸。
視野中的一切都好像帶著殘影,混亂地晃動著。
等身體好轉(zhuǎn)的迪歐拉德用力搖頭,觀察了周圍,看到蒙面殺手們拿著石弓排成陣形。
"但是仁慈的主人命令我給你一次機會。"
身處中心的中年男子西蒙德,用無感情的聲音吟詠道。
"主動承認你與貝內(nèi)利亞皇女私通的事實,并說出相關(guān)信息。
如果你老實交代,主人不僅會饒你一命,還會賞賜功勛,賜你錢財。"
“……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不是你該問的。你覺得我們在開玩笑嗎?”
殺手們將石弓上膛,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害怕地咽下去求饒的話語,或說出所有知道的信息。
但迪歐拉德只是露出虛弱的笑容,站起身來。
起身時略有不穩(wěn)的迪歐拉德端正了姿勢,整理了衣著。
盡管四面八方都是手持武器的殺手,但他的態(tài)度卻非常從容。
“你這家伙……”
其中一名部下想站出來,但西蒙德制止了他。
因為他尊重著在不利情況下也不失氣魄的迪歐拉德。
用顫抖的手收起袖子,把胸針的位置恢復(fù)原狀的迪歐拉德抬起了頭。
淺褐色的眼睛里充斥著鄙夷和怒火。
“螻蟻一般的東西……竟敢慫恿我背叛?!?/p>
他毫不軟弱的話語,引發(fā)了殺手之間的哄堂大笑。
都認為這是沒能理解自己處境的迪歐拉德在逞強。
有些人諷刺說,他是不是因為無法戰(zhàn)勝恐懼而瘋了。
但聽了迪歐拉德的下一句話,大家都成了啞巴。
“好像是在這一帶埋下了魔法石。能讓具有極高魔法造詣的人才設(shè)置了轉(zhuǎn)移魔法,卻只能派來一群不會魔法拿著石弓的殺手?!?/p>
迪歐拉德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也就是說,雖然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會死在這里,但他仍然沒有屈服。
“你以為以生命威脅我就會動搖嗎?你以為我會把頭埋在地上喊救命嗎?真是惡心至極……"
迪歐拉德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不是那種卑賤到哀求你們這些人渣的人?!?/p>
空氣安靜下來,只剩下他的話在空中回蕩。
正氣凜然的迪歐拉德身上蘊含著殺手一生都無法擁有的氣度。
迪歐拉德尖銳地打量著他們的面龐,怒吼起來。
"我是尊貴的德哈姆子爵家族的家主,是受雷奧伯格伯爵閣下信任的副伯爵!
這樣的我,會向你們下跪嗎!”
四周籠罩著沉默。在誰也不敢站出來的氣氛中,西蒙德皺著眉頭打開了話匣子。
“真是好笑。就因為這樣的理由寧愿放棄生命嗎?”
迪歐拉德暫時閉上了眼睛,這是因為頭痛不斷地刺激著。
“這樣的理由……”
回想他的話的迪歐拉德不知不覺地睜開了眼睛,平靜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西蒙德的身影。
“我的名字并不僅僅屬于我自己。不僅是住宅的家人和奴隸,就連與我有關(guān)的所有人和領(lǐng)地的居民,都特別重視德哈姆家族所守護的名譽。"
“……”
“如果這樣的我為了活下去而背叛,向你們這樣的人下跪的話,會怎么樣呢?”
全世界都會譴責(zé)德哈姆家族。?一直侍奉德哈姆家族的這些人一夜之間就會淪落為眾矢之的。
無數(shù)人的生活被打破,工作的仆從們會因供奉錯誤的貴族而被四面八方出賣或肅清。
更何況,無異于恩師的雷奧伯格伯爵閣下將失去顏面。
這就是迪歐拉德·德哈姆這個名字所象征的意義。?
貴族所擁有的名譽就像蜘蛛網(wǎng)一樣交織在一起的枷鎖,在無法守護的瞬間,必然會墜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靠背叛茍延殘喘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義?"
背叛會給所有人造成傷害,最終給自己也留下了終生無法抹去的疤痕。?
正因為如此,迪歐拉德才不會屈服。
當(dāng)然,迪歐拉德也害怕死亡。?
他不是故事里的圣者或偉人,?只是一名對家族負有責(zé)任的青年而已。
因此,理所當(dāng)然地很難承受自己死后留下的人們的埋怨。
——如果可以切實的讓你的計劃破產(chǎn),為了公眾的利益,我很樂意迎接死亡。
唰唰——
風(fēng)吹得樹上的側(cè)枝搖得令人毛骨悚然。西蒙德沉默片刻,開了口。
"……活著為將來考慮也是一種方式。"
"夠了,別讓我變得更慘了。"
迪歐拉德知道,即使背叛了貝內(nèi)利亞,把所知道的情報全部說出來,殺手們也不會放過自己。
因為這樣有計劃的家伙們不會因為得到想要的信息就放過對方。?
如果不是浪費絕好機會的傻瓜,肯定不會犯下如此失誤。
認為計劃被識破的西蒙德點頭,搶走了旁邊部下的石弓。
"我只是奉命行事。"西蒙德把手放在扳機上。
"希望您能明白,沒有個人恩怨。"
不知不覺中,他的語氣已經(jīng)變成了尊重的語氣。
因為從受到生命威脅,直到面臨死亡邊緣的瞬間為止,迪歐拉德始終沒有失去自己的信念,不由得讓人肅然起敬。
——如果他出生在皇室,必能成為一代圣君。
帶著胡思亂想苦笑著的西蒙德握著扳機微微用力。
看著這一情景的迪歐拉德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一想到已經(jīng)走到了人生的終點,心里卻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
無法擺脫對他的負罪感,?西蒙德在前所未有的感情中說了最后一句話。
"請慢走。?希望您一定要去天堂。"
說完,他扣動了扳機。
緊繃的弦彈了起來,劈開空氣飛向迪歐拉德。
——噗呲!
貫通了心臟。
隨著低沉的聲音,迪歐拉德后退了一步。?
輕輕張開嘴發(fā)出痛苦呻吟的迪歐拉德跪了下來,口中冒出了汩汩鮮血。
雖然痛苦控制了全身,但迪歐拉德沒有尖叫或掙扎。?
只是低頭看著,默默地接受箭矢穿透自己心臟的事實。
"光之神啊……”
視線愈發(fā)模糊,充血的眼睛里夾雜著血淚。?
迪歐拉德用顫抖的手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上,咽下了哭聲。
"作為您誠實的信徒,我請求著。?
雖然我現(xiàn)在會永遠沉默,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我死后留下的這些人會拒絕對迪歐拉德·德哈姆這個人保持沉默?!?/p>
生命即將消逝,本能地感覺到死亡正在迫近的迪歐拉德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流下的眼淚中夾雜著血。
"所以,請一定要賜福于那些背負著我的罪孽活著的人。?
只需留下悲傷,不要變成痛苦和絕望……”
只剩下呼吸還在斷斷續(xù)續(xù)。
腦中回放起了走馬燈,那些快樂、悲傷、激動的記憶讓迪歐拉德的嘴角最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就這樣靜靜地低著頭睡著了,?就連死亡也無法剝奪迪歐拉德的氣度。
“…….”
在確認迪歐拉德死亡后,西蒙德慢慢放下石弓。
迄今為止殺害過很多人的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心亂如麻過。
肅穆的氣氛壓抑著空地。?
——殺死迪歐拉德真的是好事嗎?
向自己提問時,西蒙德?lián)u了搖頭,驅(qū)散了思緒。
自己只不過是萊昂哈德皇子殿下的工具。工具懷疑主人的想法,才是本末倒置。?
但是,對死者表示禮遇是可以的。
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的西蒙德對旁邊的部下低聲命令道。
"把箭收回來吧,讓迪歐拉德子爵躺好。"
"是。隊長。"
彬彬有禮地低下頭的部下跑向迪歐拉德,拔出了釘在心臟上的箭。?
接著,他托著頭,讓其躺在空地的中央。看著那情景的西蒙德放下留戀轉(zhuǎn)過身去。
他邁著步子從樹叢中移開,用所有人都能聽到聲音大聲喊著。
"暗殺成功,全部撤退!?快點兒!現(xiàn)在貝內(nèi)利亞皇女應(yīng)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要暴露我們!”
直截了當(dāng)?shù)拿睿掌鹗臍⑹謧円积R跟在西蒙德后面。
精靈的腳步從未停歇。
她越過樹林,砍掉擋在前面的樹枝。
集中全身的神經(jīng),向四周傳播魔力追蹤迪歐拉德的位置。
魔法石雖然給搜索帶來了困難,但并沒有成為大問題,因為像這樣的東西無法吸收精靈擁有的巨大魔力。
將那一帶的魔法石全部破壞的精靈又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空地,空地上散發(fā)的血腥味增加了不祥的預(yù)感。
精靈強忍住消極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朝空地走去。
才拉開樹枝向前走了幾步,就不知不覺愣愣地停了下來。
“…….”
迪歐拉德躺在空地的中央,以夜空中繁茂的星光為友,靜靜地躺著……….
太過自然的狀態(tài)讓精靈不敢妄下判斷,甚至產(chǎn)生了迪歐拉德可能沒有死的錯覺。
"迪歐拉德?"
遠遠地喊了一聲,但當(dāng)然沒有回答,只有山中的風(fēng)靜靜掃過樹枝。
"一點都不好玩,迪歐拉德……….”
如果是惡作劇,希望不要再做了。?
如果這是開玩笑的話,我可能會大發(fā)雷霆的……
所以,所以拜托…….
"夠了……"
他仍然沒有回答,原地站了很久的精靈沉重地走向了迪歐拉德。
身體使不上勁,但是卻無法停下。?
就像需要確認自己不愿意的真相的人一樣,頑強移動的精靈在迪歐拉德面前停止了腳步。
看到胸口血淋淋死去的迪歐拉德,無論怎么看,都感覺不到呼吸。
也許是為了證明死亡,從云層照射下來的月光清晰地照亮了迪歐拉德的身軀。?
一動不動的身體像娃娃一樣美麗地躺著。
俯視迪歐拉德的精靈發(fā)出了帶著哭腔的聲音。
"傲慢的玩物…….”
玩物的主人我還活著,就一個人走了,真可惡。?
更何況,非常不滿意這樣平靜死去的樣子。但也不是很悲傷,只是生氣而已。
只是因為迪歐拉德的死過于突然而憐憫。
"只是玩物壞了…….”
只要扔下不管就好了,就像之前的事情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開始新的一天就可以了。
因為與自己生活的漫長歲月相比,與迪歐拉德度過的短暫時間毫無價值。
"玩物……"
但不知為什么,她還是無法邁開腳步。
被水浸濕的視野不斷模糊,內(nèi)心凝結(jié)的感情不斷向外流淌。
不知不覺流下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她用手背擦拭眼角,眼淚卻止不住。
像傻瓜一樣哭泣的精靈最終跪了下來,地上積的血水浸濕了裙擺,但精靈卻毫不在意。?
強忍情緒哭泣的精靈撫摸著迪歐拉德的手。
感覺不到體溫的手令人毛骨悚然,因為切身感受到了迪歐拉德的死亡。
“…….”
咬緊牙關(guān)的精靈默默地握住了迪歐拉德的手,回憶起了與迪歐拉德度過的時光。
和迪歐拉德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在腦海中像全景一樣展開。
忠于自己角色的迪歐拉德謾罵自己,推開自己的記憶就像發(fā)生在昨天。
但最后總是帶著憂慮和憐憫,擔(dān)心執(zhí)著于折磨自己的她的健康,會暗中關(guān)心精靈會不會傷心。
回過頭來,她才意識到那是幸福快樂的記憶。
被背叛玷污的漫長歲月隨時都可以拋棄。?
但是與迪歐拉德度過的所有記憶對精靈來說都很珍貴,這些都是無法忘懷的回憶。
"對不起……"
迪歐拉德總是舍己為人,?不惜委曲求全地接受不正當(dāng)?shù)奶嶙h。
沒有因為性欲而耽誤工作,也沒有以權(quán)力為名逼迫別人。?
他一直是個善良的人,是一個懂得為別人犧牲自己的人。
所以才遵守了約定。很明顯,他出色地戰(zhàn)勝了小時候的賭約,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沒有墮落。
"可是,我…….”
以還需觀察為借口,繼續(xù)把迪歐拉德逼入絕境。
明知道打賭輸了,但一直折磨著他。
過去遇到的迪歐拉德是不是壞人,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的迪歐拉德履行了約定,所有的錯誤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迪歐拉德。
"對不起,對不起,迪歐拉德……….”
如果更早地承認迪歐拉德的善良,如果沒有完成人工降雨魔法,迪歐拉德就不會來到大魔法塔。
也就不會發(fā)生被殺手襲擊而失去生命的事情,迪歐拉德肯定像平時一樣和愛雪莉聊著天,暢想著幸福的未來。
"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一種可怕的罪惡感滲透到了精靈的心底。
認為迎來了無法挽回的危局,精靈抬起迪歐拉德的上身抱住了他。?
背靠著精靈裙擺的迪歐拉德臉上掉下了一滴眼淚。
迪歐拉德就在眼前,能抱得這么近…….?但他卻成了冰冷的尸體,一動不動。
"迪歐拉德……"
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自己沒能守護迪歐拉德,感到非常寒心,也因為厭惡而哭個不停。
直到現(xiàn)在坦誠面對自己,精靈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少錯誤,數(shù)不清的罪過令她難以呼吸。
"嗚,嗚…….”
迪歐拉德不是一個傲慢的玩物,他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人。
無論如何也要救活迪歐拉德,不能就這樣讓他死去。
結(jié)束思考后,精靈開始吃力地背誦詠唱。
決定使用以前完成的,但從未使用過的復(fù)蘇魔法。
嗚嗚嗚——
精靈的全身升起魔力,風(fēng)力激蕩。
周圍的樹木猛烈地晃動,滿月的月亮被影子吞噬。
精靈本能地感覺到魔法正在成功進行,?因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垮塌。
讓死者完全復(fù)活的復(fù)蘇魔法是完全違背自然法則的行為。
不僅是施展者的魔力,連身心也會受到嚴重的打擊。
因此,雖然是很久以前完成的魔法,但從未使用過。
因為這是世界上從未公開過的魔法,所以誰也不知道副作用會以什么方式發(fā)生。
"或許……"
以拯救迪歐拉德為代價,自己也有可能死去。
雖然這是非常危險的魔法,但精靈并沒有停止吟誦。
因為害怕迪歐拉德獨自生活在一個死亡的世界里。
因為沒有自信帶著對迪歐拉德的負罪感,度過更長的后半生。
因此,即使獻出自己的生命,也想救活迪歐拉德。?
在沒有她的世界里,如果迪歐拉德能夠幸福地生活下去,就足夠滿足。
"對不起,讓你見到了我,真的對不起……….”
迪歐拉德做了一個夢。
這是一個在群花盛開的東山上制作花環(huán)的,樸素的夢。
用可愛的手認真地制作花環(huán)的迪歐拉德起身走向了東山的中央。
純真的眼睛里映出了穿著黑色長袍的魔女。
"為什么……"
魔女的喃喃自語像怨恨一樣傳來。
但迪歐拉德毫不猶豫地走近魔女,在她蓬松的頭上放了一個花環(huán)。
呆呆地抬起頭的魔女皺著眉頭,咬緊了牙關(guān)。
好像無法理解似的,望著他的魔女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叫了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是這個樣子……! "
慘叫的喊聲立刻變成了嗚咽,雙手埋著臉哭泣的魔女讓人感到憐惜。
彎著膝蓋坐著的迪歐拉德帶著憐憫之情抿了抿嘴唇。
“我不知道您為什么討厭我。
但是,我覺得我可以和魔女做朋友。所以請告訴我您的名字?!?/p>
魔女聽了迪歐拉德的話,覺得很荒唐。
因為分不清是在演戲還是在說真心話,但話中蘊含的真誠無可否認。
抽泣中夾雜著悲傷的笑容,顫抖著肩膀擦眼淚的魔女似喃喃自語道。
我的名字是……
閉著的眼睛睜開了,掛著新月的夜空映入眼簾。
“……夢?“
迪歐拉德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附近。
沒有傷口,也不流血。全身疼痛,但身體沒有異常。
“我…我早就死了?!?/p>
不是確認了箭穿透了心臟嗎?
迪歐拉德感到驚訝,把頭轉(zhuǎn)向一邊,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么?“
精靈倒在地上。沒有任何動靜,只是臉色蒼白,呼吸聲如風(fēng)中殘燭。
驚慌失措的迪歐拉德急忙站了起來。疼痛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但現(xiàn)在這并不重要。
“精靈 !”
沒有回答。抓住精靈肩膀的迪歐拉德帶著懇切的心情大聲喊道。
“醒醒!為什么倒在這里呢! ”
急切的呼聲在空地上回蕩,但是精靈并沒有站起來或著清醒。
這時,迪歐拉德才明白,她為了救自己使用了某種魔法。
也就是說,正因如此才體無完膚地死去。
“太放肆了……”
特拉德咬緊牙關(guān),抓住了精靈的后腰。
迪歐拉德用另一只手抓住她,把精靈抱在懷里。
"你以為冒著生命危險救我,我會喜歡嗎!
像草芥一樣獻出自己的生命,我就會高興嗎?”
對不可能聽到的精靈大發(fā)雷霆的迪歐拉德抱著精靈艱難地站了起來,銀白的頭發(fā)迎著風(fēng)無力飄落。
“不要讓我變得悲慘。如果你就這樣死了……”
抓住肩膀的手忍不住顫抖??粗鴾I痕鮮明的精靈的臉,他感到些許不忍。
抬起頭的迪歐拉德拼命地邁開了腳步。
"……我該用什么回應(yīng)你的仁義呢? "
迪歐拉德和精靈度過了不短的時間。
雖然有很多可怕的記憶,但也有不少快樂幸福的。
但是迪歐拉德卻依然不知道精靈的名字。
她的種族是不能代替她的,所以迪歐拉德不能讓精靈死。
“不要隨便死去,我無論如何都會救你的……”
必須抓住即將熄滅的精靈的意識。
迪歐拉德邁開沉重的腳步,不停地跟精靈說話。
渾身的肌肉火辣辣的,雖然從死亡中回來的身體不聽使喚,但迪歐拉德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在自己停下腳步的瞬間,精靈就有可能會死的恐懼蔓延到了心底。
迪歐拉德沒有露出疲憊的神情,而是把精靈抱得更緊一些。
“你還記得我搶走你的布丁嗎?不知道那時你的表情有多么殺氣騰騰。
以自己要吃布丁為借口,對我進行了荒唐的威脅……”
離開空地的迪歐拉德朝一個方向走去。
如果是他一個人,就會在空地上等待早晨的到來,但如果是和精靈在一起,就不能這樣做。
因為無論如何都要出山去找人幫忙。
迪歐拉德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xù)和精靈搭著話。
"因為表現(xiàn)得太自信了,我以為你經(jīng)驗豐富。但實際經(jīng)歷后發(fā)現(xiàn)你和我都是第一次。
你記得嗎?你是因為鬧別扭而離開房間的……”
頭痛愈發(fā)強烈,身體也逐漸搖搖晃晃。
雖然胳膊像要掉下來一樣沉重,但是迪歐拉德還是沒有放開擁抱精靈的手。
“……到了,再忍一下。就在不遠的地方?!?/p>
根本沒有醫(yī)療所,因為四周都是樹木和草叢。
但他說謊的理由是,為了鼓勵精靈不放棄自己的生命。
精靈的呼吸越來越淺,現(xiàn)在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迪歐拉德愈發(fā)驚惶,他咬緊牙關(guān)。
——迪歐拉德子爵!你在哪里?
——如果聽到我們的聲音,請回答我們!
遠處明亮的光像地氣一樣晃動著。
當(dāng)意識到他們是手持火炬的貝內(nèi)利亞的士兵時,迪歐拉德使出渾身的力氣大聲喊道。
“就是這里!我在這里!……”
后面的話沒有繼續(xù)。因為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身體終于承受不住倒了下來。
那小小的騷亂足以引起士兵們的注意。
——迪歐拉德子爵在那里!
——拿好東西!快點!
看到士兵們爭先恐后地跑過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在最后殘存的意識中,迪歐拉德始終沒有放開精靈。
清晨的薄暮透過窗簾。
房間里,吹來的風(fēng)使窗簾無力地飄動著,皇女貝內(nèi)利亞坐在椅子上靜靜地俯視著迪歐拉德。
洛伊倫和騎士們站在后面,但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因為不敢揣摩貝內(nèi)利亞的感受。
“……”
貝內(nèi)利亞金黃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躺在床上熟睡的迪歐拉德。
看到他均勻地呼吸著,心里松了一口氣,
但一想到第一次發(fā)現(xiàn)迪歐拉德時,他的臉色慘不忍睹,心里就一陣酸楚。
據(jù)士兵們說,在山中發(fā)現(xiàn)的迪歐拉德全身沾滿了血,面容消瘦。
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刺傷,但從吐血的痕跡來看,應(yīng)該是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
在此過程中,迪歐拉德心愛的女仆陷入了"孤獨之夜"狀態(tài)。
雖然避免了最壞的情況,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該說的話就到此結(jié)束了,從座位上站起來的貝內(nèi)利亞舉起搭在椅子上的大衣穿上。
看著這一切的洛伊倫小心翼翼地問。
“迪歐拉德子爵就快醒了,打個招呼再走吧……”
"我有什么臉面見到他呢?"
“殿下?!?/p>
“不要頂嘴。我要去二皇子那里一趟,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迪歐拉德。
如果他想要什么,無論什么理由都答應(yīng)他?!?/p>
貝內(nèi)利亞這樣說著,毫不猶豫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隨后,騎士們依次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了洛伊倫一人。
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洛伊倫嘆了口氣,坐在了迪歐拉德的身邊。
雖然對照顧人完全沒有興趣,但由于是直屬上司的貝內(nèi)利亞下令,所以只能照辦。
她拿出法杖,將房間里的溫度調(diào)到舒爽。
(洛伊倫,大魔法塔的教授,忠于貝內(nèi)利亞一派。)
…………
在充足的睡眠后,迪歐拉德輕輕地睜開了眼睛。
洛伊倫確認他醒了,趕緊放下了法杖。
“迪歐拉德子爵!你醒了嗎?”
迪歐拉德凝視著洛伊倫,點了點頭。
“精靈……”
她在臨時搭建的病房里,所幸沒有生命危險?!?/p>
“太好了……這里是……”
“這是皇女殿下的別墅,覆蓋了高等級的結(jié)界。除了殿下的親信之外,沒有人知道位置,殺手們也找不到這個地方。你可以在這里待到你恢復(fù)健康為止?!?/p>
暫時安全了,精靈也還活著。
接受簡單的情報后,迪歐拉德呼吸平靜了下來。
把視線轉(zhuǎn)向窗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綠蔭。
這里看起來也像是山中的某個地方。當(dāng)然,因為能藏大別墅的地方只有山中。
用朦朧的眼睛欣賞風(fēng)景的迪歐拉德?lián)纹鹆松碜印?/p>
洛伊蘭勸他多躺一會兒,但迪歐拉德?lián)u著頭坐了起來。
他鎮(zhèn)定了一下刺痛的身體,說道。
“……其他人怎么樣了?”
“耶?啊?;逝钕抡趯Υ诉M行縝密的調(diào)查,并另外給費爾加羅因家族發(fā)了密函。
可能近期內(nèi)愛雪莉小姐就會回信。"
"是嗎……"
又讓愛雪莉擔(dān)心了。因為覺得自己很寒心,所以接連嘆氣,但也不能坐視不管。
壓抑著痛苦的迪歐拉德從床上起來,向房門走去。洛伊倫緊隨其后。
“迪歐拉德子爵,您不休息,要去哪里?”
“精靈……我想看我的女仆?!?/p>
真是荒唐的話。搖著頭的洛伊倫擋住了門。
“別這樣,休息吧?;逝钕乱蚕铝钭屇煤眯菹??!?/p>
“洛伊倫教授?!彼麥\褐色的瞳孔銳利地縮小。
“請讓開?!?/p>
不是請求的命令。雖然身體沒有健全的地方,但迪歐拉德眼中卻沒有任何動搖。
猶豫不決的洛伊倫最終閃到旁邊,打開了門。
洛伊倫一走開,迪歐拉德就慢慢地向門挪動腳步。
高雅的步伐讓人懷疑洛伊倫的眼睛,讓人覺得他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如果說有一個問題,就是因為不知道該去哪里,所以在走廊的岔路口呆呆地停了下來。
洛伊倫似乎沒什么辦法,跟著迪歐拉德的身邊。
“請跟我來,我?guī)闳ァ!?/p>
“啊,謝謝……”
“如此禮貌的人剛才為什么那么盯著我看呢?我還以為因為害怕而挨罵呢?!?/p>
洛伊倫的牢騷讓迪歐拉德露出了一絲歉意的微笑。
搖頭搖頭的洛伊倫把迪歐拉德領(lǐng)到了精靈所在的病房。
門里,就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精靈。
走近的迪歐拉德坐在病床附近的椅子上,呆呆地看著精靈。
“…….”
氣色不好。雖然在呼吸,但感覺不到生氣。
呆了一會兒的迪歐拉德舉起手撫摸精靈的臉頰,冰冷的感覺讓手微微顫抖。
“教授?!?/p>
現(xiàn)在臥病在床的精靈如風(fēng)中殘燭。
這樣的事實,變成了無法形容的感情,狠狠抓住了他的心臟,快要喘不過氣來。
“請告訴我,精靈的狀態(tài)如何?!?/p>
“那是……”
猶豫了一會兒的洛伊倫吐露了真相。
“很難看到單純的睡眠狀態(tài)。醫(yī)生說這是“孤獨之夜”的癥狀。形成自我的意識就像被困在內(nèi)心一樣,不能被外部的刺激和沖擊喚醒?!?/p>
簡言之,現(xiàn)在的精靈是只會活著呼吸的外殼。
如果是孤獨之夜,迪歐拉德也在書中讀到過。據(jù)說陷入過一次這種癥狀,到死都醒不過來,因此在醫(yī)學(xué)上也是一種無法治療的不治之癥。
當(dāng)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教授,拜托你叫一個有能力的占星術(shù)師來這里?!?/p>
如果精通占星術(shù)的人打開處于“孤獨之夜”癥狀的人的意識,第三者進入其中直接救出昏迷的患者,就可以治療疾病。
只是這種方法失敗的概率太高了。稍有不慎就會被困在他人的意識中,同樣會失去意識。
迪歐拉德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卻要求叫占星術(shù)士,這讓洛伊倫感到非常驚慌。
“迪歐拉德子爵。您的仁心是眾所周知的,但為了一個傭人賭上性命不夠明智。"
“那么,你的意思是女仆為主人賭上性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洛伊倫回答不出來。
因為當(dāng)殺手闖入時,他們倆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一無所知。
只是明白了迪歐拉德的言行絲毫沒有虛假和偽善。
“……?!?/p>
現(xiàn)在分明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可在迪歐拉德身邊,仿佛所有的東西都被凍得冰涼。
在冰冷的沉默之后,迪歐拉德好不容易打開了話匣子。
“我還有話要告訴她,還有很多想向她問的。所以……”
從精靈的臉頰上收起手的迪歐拉德回頭看了看洛伊倫,?穩(wěn)重的眸子蘊含著懇切之情。
“拜托你了,請幫助我治好她的病?!?/p>
都這樣了,怎么能拒絕呢?洛伊倫半放棄地點了點頭。
"圣女正在前往這里的路上。"
本來圣女的行動是機密的,不能說出去。?
如果是迪歐拉德應(yīng)該沒問題,她沉著地補充道。
“所以,讓我來好好說明一下?!?/p>
(圣女一行來到別墅。因為她天生攜帶的光環(huán),導(dǎo)致心中具有罪惡的人無法與她對視,她對迪歐拉德能與其坦然對視而感到震驚。篇幅較長故略過。)
…………
低著頭的洛伊倫走在前面。
以她為首跟著走的一群人沒過多久就到了別墅的客廳。
繡著白獅圖案的巨大地毯鋪在客廳的中央。?
上面是橡樹原木的桌子和高級的椅子,客廳的四角上稀稀拉拉地放著可以坐著休息的沙發(fā)。
雖然像是因為圣女要來而急忙改造成的接待室,但寂靜的感覺并不壞。
拉斯泰因凝視著因一段時間沒有使用而堆積著灰渣的壁爐,向客廳的中央挪開了腳步。
洛伊倫也低頭不敢直視,小心翼翼地朝桌子移動。
拉斯泰因到達桌子前時,圣騎士們把椅子移開,她點頭表示感謝坐在了座位上。
回頭看了看伺候自己的盲人少女,靜靜地吟誦道。
"你們也休息一會兒吧。"
聽懂話語的盲少女們點點頭,向角落的沙發(fā)匆匆走去。
看到圣女眼色的騎士們和迪歐拉德也禮貌地退到了后面。
仆人們在一旁為準備茶點而忙碌,擔(dān)任圣女護衛(wèi)的兩名圣騎士中的一名從肩上的包里拿出了綢緞卷軸。
接著兩人合力展開卷軸,像遮擋布一樣。
得益于此,洛伊倫才得以抬起了頭,?因為絲綢擋住了圣女發(fā)出的輝光。
——圣女就以這種方式照顧對方啊。
短暫感嘆的洛伊倫坐正了身體,打開了話匣子。
"嗯,嗯嗯,首先,對您來到這么簡陋的地方表示無限的感激…….”
“那都是繁文縟節(jié),所以迪歐拉德子爵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p>
錦羅后面的陰影給人一種壓迫感。?
因為不能忽視圣女的提問,所以洛伊倫省略了客套話,進入了正題。
"那個……我也對事件的內(nèi)幕不太清楚。?我所知道的,是在殺手的暗殺中,迪歐拉德子爵存活了下來。在此過程中,他心愛的女仆陷入了孤獨之夜的狀態(tài)。"
拉斯泰因的臉色變得憂心忡忡,因為終于可以理解迪歐拉德臉上郁結(jié)的陰影是什么。
"這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雖然活著,但和死了無異,這種狀態(tài)讓所有人的心都擔(dān)憂。"
"是的。所以說…….”
——這到底該不該說。
猶豫了一會兒的洛伊倫露出了尷尬的微笑。
"或許圣女能夠幫助迪歐拉德子爵嗎?您精通占星術(shù),在帝國無人能及。"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這已經(jīng)超越了魯莽,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拉斯泰因皺著眉頭看著錦羅后面的洛伊倫。
"為了陷入孤獨之夜?fàn)顟B(tài)的人,必須打開意識的通道,打開意識底線就等于干涉他的過去。
如果在治療過程中出現(xiàn)失誤,最壞的情況是兩個人都會在死亡線上徘徊。"
"我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我當(dāng)然也跟迪歐拉德子爵說過治療的副作用。但......"
洛伊倫深深地嘆了口氣。
"迪歐拉德子爵絕對沒有放棄的想法。只要有治療的可能性,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會全力以赴?!?/p>
"即使這樣,還是危險萬分!這關(guān)系到一個人的生命,你覺得我會接受嗎?"
"圣女的話千真萬確,您拒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問題是即使圣女不答應(yīng)我的請求,迪歐拉德子爵看起來也不會收手。"
洛伊倫還記得迪歐拉德,請求她幫助精靈治好她的病時的樣子。
兩只眼睛里的決心不是誰說服就能改變的。
"如果圣女拒絕提供治療,迪歐拉德子爵也不會強求。
他會向圣女道歉,說很抱歉讓你擔(dān)心。”
洛伊倫對迪歐拉德的下一步行動是顯而易見的,那些相信自己正確的人絕對不會屈服。
但凡有一點挽救自己珍惜之人的可能性,即使是火坑也毫不猶豫地跳進去的人就是迪歐拉德。
"此后,迪歐拉德子爵即使耗盡家族所有的財物,也會請有能力的占星術(shù)士前來提供治療。?這就是迪歐拉德子爵選擇的命運。"
拉斯泰因聽完洛伊倫的話后,沉默了一會兒。
從未聽說過一位貴族會為了拯救一名女仆而獻上自己的生命。
就像吟游詩人荒誕無稽的曲調(diào)一樣沒有現(xiàn)實性。
但如果是迪歐拉德·德哈姆的話……?
他是可以無視天生光芒,坦然直視的善人,這完全是他會做的事。
即使在這里拒絕,迪歐拉德也會把自己的生命逼入絕境。?既然如此,還不如答應(yīng)呢。
哈哈哈——!
陷入苦惱的一剎那,傳來了孩子們的笑聲。
轉(zhuǎn)過頭來,拉斯泰因目睹了迪歐拉德和盲人少女玩耍的情景。
迪歐拉德讓盲人少女們坐在沙發(fā)上,自己跪在塵土飛揚的地板上,面帶笑容地給盲人少女們講著有趣的故事。
看不見前方的少女們因為害怕,輕輕地抓住他像蕨菜一樣的手,讓人印象深刻。
感受到迪歐拉德的日常關(guān)懷觸動了她們的心。
——明明是認生的孩子,怎么那么快就熟了。
拉斯泰因看著迪歐拉德的后背,最終點了點頭。
“知道了,如果迪歐拉德子爵堅持的話……”
也許光之神寵愛他的傳聞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苦笑的拉斯泰因回頭看著洛伊倫,接著說:“我會幫助治療孤獨之夜?!?/p>
圣女答應(yīng)幫助治療,洛伊倫的臉色變得明朗起來。
雖然這不是自己的事,但為迪歐拉德提供了幫助,這一點讓她內(nèi)心感到欣慰。
再加上說服了像至高存在一樣的圣女,就像無形的勛章一樣。
也就是說,在酒席上增加了一項值得炫耀的業(yè)績。
“皇女殿下也會對我另眼相看吧?!?/p>
在殿下離開的時候,他幫助迪歐拉德子爵說服了圣女,這不是威風(fēng)凜凜有能力的臣子的典型嗎?
洛伊倫想得俗不可耐,眉開眼笑,直到圣女身上發(fā)出的光都更深一些。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干咳了一下。
“呵!真的很感謝您的仁慈。身為卑微的信徒,我有辦法幫助圣女嗎?”
“占星術(shù)需要的工具總是隨身攜帶,所以沒有必要另外提供幫助。
但我要說的是,在治療孤獨之夜的過程中,任何人都不能踏進房間?!?/p>
“啊,你是說讓我準備警戒,這并不難。我和皇女殿下的騎士們將負責(zé)封鎖?!?/p>
理解得很快,很好。
拉斯泰因面帶善意的微笑,優(yōu)雅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像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根據(jù)這一點,圣騎士們清理了用錦羅制成的遮陽布,燦爛的光輝又籠罩了客廳。
拉斯泰因?qū)⒌拖骂^的洛伊倫拋在身后,向迪歐拉德走去。
雖然洛伊倫在事前進行了很好的說明,但在開始治療前還要詢問迪歐拉德的意愿。
“起來了!”
拉斯泰因慢慢走近,聽到腳步聲的盲人少女們從座位上站起來。
盲人少女們就像看到了前方一樣,一骨碌跑向她,在兩旁舉起了柔軟的頭發(fā)。
拉斯泰因撫摸了那些盲人少女的頭,俯視臉上帶著幸福微笑的少女們。
她看著迪歐拉德,瞇起的眼睛顯示出了對迪歐拉德的好感。
“非常感謝你陪我的孩子們玩?!?/p>
“不客氣,我也很高興能回到童心?!?/p>
從地上爬起來的迪歐拉德整理好衣著后,面對著拉斯泰因。
堅定不移的眼神,再看一次也會帶來心靈的安寧。
真的好久沒和別人面對面對話了,拉斯泰因沒有掩飾不知不覺中露出的微笑。
“是什么樣的故事?”
“……如果是故事的話?”
“她們是很認生的孩子們,卻完全沉浸在迪歐拉德子爵的故事中。
我想知道迪歐拉德子爵是因為給我們講了什么有趣的故事,才打破了孩子們的心墻?!?/p>
“啊,那個……”
迪歐拉德似乎不好意思說話,突然尷尬地笑了。
“我只是把我小時候父親經(jīng)常講給我聽的民間故事原封不動地轉(zhuǎn)述,沒什么了不起的。”
“你很謙虛,因為有趣地演繹民間傳說是作家的能力。相比之下,迪歐拉德子爵有一個慈祥的父親?!?/p>
“是的,父親是我的老師和朋友。父親告訴了我很多,給了我很多?!?/p>
“原來如此?!?/p>
從先輩開始延續(xù)下來的德哈姆家的名聲,即使只是短暫片刻,也是可以理解的瞬間。?
快樂的情緒轉(zhuǎn)瞬即逝。因為拉斯泰因知道迪歐拉德·德哈姆選擇的命運是什么。
“圣女。”
經(jīng)過短暫的沉默,迪歐拉德說。
“和洛伊倫教授的交談……怎么樣了?!?/p>
顫抖的聲音中同時存在著對承諾的期待和對拒絕的恐懼。
但是,他完全沒有害怕自己在治療過程中會死亡。
——真是個奇怪的人。心里嘀咕的拉斯泰因回答得很明朗。
“我決定幫助迪歐拉德子爵。即使我拒絕,你也會找另一個占星家,我寧愿自己親自執(zhí)刀?!?/p>
迪歐拉德的臉色火紅。拉斯泰因本以為會說聲謝謝,但迪歐拉德的下一句話卻很不一樣。
“……對不起?!?/p>
拉斯泰因靜靜地眨了眨眼睛,不難理解迪歐拉德的意圖。
如果迪歐拉德在隔離的夜晚救不了女仆,迪歐拉德就會面臨死亡危機。
如果是這樣,治療失敗的負罪感就會轉(zhuǎn)移到拉斯泰因身上。
迪歐拉德對背負著壓力負責(zé)治療的拉斯泰因感到過意不去,向她道歉。
過分的善心真讓人啼笑皆非。
正在考慮該回答什么的拉斯泰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別說那樣的話,不失敗不就行了嗎,所以……
在孤獨之夜的治療中,最重要的是自信。
“你必須以全力以赴的心態(tài)去治療。”
而且,這是不動搖的信念。
深夜。
拉斯泰因和迪歐拉德直到星光燦爛的時候才進入精靈的病房。
走廊里,洛伊倫和貝內(nèi)利亞的騎士們、教團的帕拉丁人扎營守衛(wèi)著房門。
拉斯泰因拿著一只手鐲和水晶球,走近精靈,拿出椅子坐下。
迪歐拉德也坐在拉斯泰因的旁邊,靜靜地看著精靈。
在月光下,銀發(fā)燦然散開,微微張開的嘴唇間歇地呼吸著。她垂死的樣子岌岌可危。
拉斯泰因俯視精靈一段時間,伸手扶住了她的額頭,冰冷的感覺告訴她精靈正處于孤獨之夜?fàn)顟B(tài)。
“…….”
拉斯泰因閉著眼睛,緊握的手產(chǎn)生了微弱的圣力。
從敞開的窗戶那邊傾瀉而下的星光對圣力做出了反應(yīng),或明或暗地晃動著。
拉斯泰因正在觀察精靈的狀態(tài),睜開眼睛把手收了起來。
她的臉上帶著些許吃驚的表情,回頭看了看迪歐拉德。
“……這不是普通的精靈。積累在這個精靈身上的記憶比我想象的還要多?!?/p>
迪歐拉德淡淡地點了點頭。現(xiàn)在動情只會成為隱患。
“她是活了很長時間的精靈,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來找我……
但不管怎樣,這個精靈為了救我,不惜獻出了生命。就像傻瓜一樣?!?/p>
迪歐拉德把精靈稱為傻瓜,他的聲音中夾雜著憐憫、同情、悲傷和愛意。
直到那時,拉斯泰因才意識到迪歐拉德和精靈不是單純的主人和女仆的關(guān)系。
拉斯泰因模模糊糊地猜到了兩人之間存在著更復(fù)雜、更令人嘆惋的故事,但他沒有接著說下去。
“活了很長時間的精靈。事情會變得有點復(fù)雜,但大體不變,不會有事的?!?/p>
拉斯泰因擰了擰自己的一根頭發(fā),一拉。
“啪”的一聲,頭發(fā)斷了,但沒有一絲疼痛的跡象,接著把自己的頭發(fā)綁在精靈的手腕上。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將利用占星術(shù)和神性的力量,開啟患者所具有的意識通道。
從防御機制最低的遙遠過去開始,慢慢追溯到現(xiàn)在的記憶就可以了?!?/p>
拉斯泰因把頭發(fā)緊緊地綁在精靈的手腕上,她將另一頭伸向了迪歐拉德。
看起來是要伸出手腕,所以就這樣做了,拉斯泰因就像用頭發(fā)綁住精靈的手腕一樣,綁住了迪歐拉德的手腕。
“要注意的是,進入患者意識時看到的所有記憶都不能認為已經(jīng)過去了?!?/p>
“……不是過去的意思是?”
“在記憶再生的瞬間,這是患者實際經(jīng)歷的現(xiàn)實。
所以,如果你干涉這些記憶,你就像存在于病人的過去一樣。
所以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能試圖干涉病人的過去。
這不是為了病人,而是為了迪歐拉德子爵的安危?!?/p>
“是說我嗎?”
“是的,只要你過去干涉一次,就會被困在意識底層,?即使是我也無能為力。
被困在意識底層的瞬間,就成了可怕的……不會那樣的。”
似乎是多余的擔(dān)心,拉斯泰因強顏歡笑,拿起放在膝蓋上的手鐲遞給了他。
這是一款在細線上編織著各種珠子的手鐲,具有強烈的咒術(shù)意義。
“請戴上這個。這是在滿月下制作后舉行天祭,賦予神性的法器。
如果戴著手鐲,迪歐拉德子爵就不會發(fā)生被困在病人意識中的事情。
此外,這手鐲還可以在病人意識中與我通信?!?/p>
“……我可以接受這樣珍貴的東西嗎?”
“只是交給需要的人?!?/p>
呆呆的迪歐拉德下定決心,接受了手鐲,戴在了手腕上。
現(xiàn)在最優(yōu)先考慮的是救活精靈。對恩惠的報答應(yīng)該推遲到之后。
“真的很感謝,對于您的恩情,總有一天一定……”
“當(dāng)然要償還。為了償還,你必須治療成功孤獨之夜,不是嗎?”
雖然是理所當(dāng)然的話,但這是不能理所當(dāng)然回答的問題。
但看到拉斯泰因調(diào)皮的嘴角,迪歐拉德明白了那句話的意義。
這是為了減輕對方的緊張而開的玩笑。
面對拉斯泰因接連給予的關(guān)懷,迪歐拉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當(dāng)然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p>
從確信不確定的未來的迪歐拉德的樣子中,可以感受到未知的信任。
拉斯泰因點了點頭,視線轉(zhuǎn)向,雙手合十,為了開啟治療精靈的儀式而準備著。
當(dāng)窗外輕輕吹過的風(fēng)停止時,深呼吸的拉斯泰因開始背誦詠唱咒語。
嘩啊啊——
夜空瞬間發(fā)光,拉斯泰因身上蕩漾著金色的氣息。
切身感受到圣力充滿房間的迪歐拉德,雖然沒有收到指示,但還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以拉斯泰因的靈窗為媒介,開始進入精靈的意識。
雖然閉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見,但迪歐拉德能感覺到。
也就是說,自己的精神滲透進了精靈的精神深處。
意識就像失重一樣往下墜落,但迪歐拉德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在黑暗中等待著一切穩(wěn)定。
未完待續(xù)……